蘇軾于北宋元豐二年(即1079年)因“烏臺詩案”由湖州太守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在此期間,有《臨江仙·夜歸臨皋》、《定風波》、《赤壁賦》以及《念奴嬌·赤壁懷古》等名篇。這些作品都是以寫景抒情為特點,也沒有之前“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那種豪放氣魄,因此,多數人認為,蘇軾在黃州時期的作品都是表達自己的不滿以及消極避世的情緒。但其實不然。
臨江仙·夜歸臨皋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馀生。
拿《臨江仙·夜歸臨皋》來說,該詞創(chuàng)作于元豐五年(即1082年),正是蘇軾被貶黃州的第三年整首詞運用并不華麗的語句給讀者呈現(xiàn)出一幅極具意境的畫面。我們仿佛看到了在三更十分,一位醉翁倚著藜杖坐在小木屋門口,目視前方,默默地聽著江水流淌的聲音。此時江上略有水波,江心一片孤舟慢慢地順江而下直至消失不見。作者寓情于景,確有被貶后的無奈與不滿情緒的流露,且作者想忘卻功利又不得不還于世俗的矛盾心理。
再結合《定風波》中的“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币约啊赌钆珛伞こ啾趹压拧分械摹叭松鐗?,一尊還酹江月”等詞句,我們很容易看出,作者是將這種情緒寄予江海、風雨以及沙洲等自然實景,讓大自然蕩滌心理的世俗塵埃,這與消極避世有著明顯的區(qū)別。因此,蘇軾在黃州期間持有的應該是一種超然物外、恬然自得的豁達情懷,并不是怨天尤人、一味地去“吐槽”失落之感。此時他的心趣已經不受仕途晴雨的影響,不管是風是雨還是晴他都能欣然接受。
最能映稱這種情懷的便是后來他又被召回以龍圖閣學士知杭州時所寫的那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而這種情懷也是我們身處在如今的功利社會所缺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