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慘敗消息傳回匈奴本部,伊稚斜單于大怒。當(dāng)年秋天,他派遣使臣到達河西地區(qū),欲召渾邪王、休屠王二王還王廷,準(zhǔn)備當(dāng)眾誅殺以作為懲戒。
渾邪王害怕,就急急忙忙和休屠王密謀,準(zhǔn)備一起歸順漢朝。
漢朝大將李息得到匈奴二王密報后,馬上派人馳報漢武帝。
武帝大喜之余,擔(dān)心二王詐降,就派出霍去病率領(lǐng)漢朝精騎迎之,探看虛實。
匈奴二王方面,派出使者與漢朝約降后不久,休屠王單方面有些后悔。
一不做,二不休,為防事情敗露,渾邪王先人一步,在帳內(nèi)就把休屠王宰了,然后并領(lǐng)其部眾,準(zhǔn)備歸降漢軍。
對于當(dāng)時場面,司馬遷如此描述:
司馬遷 畫像
“驃騎(霍去?。┘榷珊樱c渾邪王眾相望。渾邪王裨將見漢軍而多欲不降者,頗遁去。驃騎乃馳入與渾邪王相見,斬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獨遣渾邪王乘傳先詣行在所,盡將其眾渡河,降者數(shù)萬,號稱十萬。既至長安,天子所以賞賜者數(shù)十巨萬?!?/p>
傳奇啊,傳奇!
也就是說,霍去病大軍渡河后,與渾邪王所部迢迢相望。望見漢軍軍容甚盛,人馬眾多,渾邪王裨將害怕,那些原本就不愿降漢者,開始率眾嘩變,臨陣逃走。
一時之間,場面非常非?;靵y。
霍去病當(dāng)機立斷,即刻率精銳騎兵突入匈奴陣中和渾邪王相見。
霍去病 劇照
這樣一個才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穩(wěn)坐馬上,頤指氣使,發(fā)令漢軍,在極短時間內(nèi),竟然部屬漢軍在混亂中斬殺匈奴逃亡者八千人,一下子就使局面穩(wěn)定下來。
八千人啊,砍瓜切菜一般都宰了,還都是縱馬狂逃中的匈奴戰(zhàn)士。此情此景,超出當(dāng)時后世國人的想像力!
然后,霍去病派人“護送”渾邪王乘坐漢朝“傳車”前往長安,自己率領(lǐng)漢軍押解著匈奴投降的四萬多人渡河,也趕往長安,參加漢武帝安排好的受降儀式。
渾邪王及其部眾抵達長安后,武帝大喜,封渾邪王為萬戶漯陰侯,其余小王三人和大當(dāng)戶一人,皆得封侯。而后,漢廷將匈奴降眾分處于河南地原先的秦長城之外,作為漢朝屬國加以管理。
值得一提的是,日后在武帝一朝幾乎與霍光齊名的大名鼎鼎金日磾,正是被渾邪王殺掉的休屠王太子。渾邪王投降漢朝之后,他本人和親戚、貴臣都成為漢朝的侯爺,而被殺掉的休屠王家屬,包括休屠王太子、太子弟以及他們的母親,卻被漢廷沒入宮中為奴隸,歸屬于黃門監(jiān),負責(zé)替宮廷養(yǎng)馬。
有一次,武帝在御苑游宴,當(dāng)時后宮美人滿側(cè),金日磾?shù)葦?shù)十人牽馬過殿。那些奴隸第一次看到皇帝和眾美人,無不竊視,惟獨金日磾目不斜視。這個金日磾,胡人血統(tǒng),身高八尺二寸,容貌甚嚴,所養(yǎng)之馬又肥好。為此,漢武帝異而問之,宮官回答說:這人乃被俘的休屠王王子。武帝召問,言語合心,即刻拜金日磾為馬監(jiān),遷侍中、駙馬都尉、光祿大夫。過后,日磾未嘗有過失,深得武帝信愛,出則驂乘,入侍左右。由于休屠王曾作金人祭天,所以,武帝賜日磾姓金氏。
此次大勝之后,漢武帝在河西置武威和酒泉兩郡。
功高如此,漢武帝頒布嘉獎令,詔曰:
“驃騎將軍(霍)去病,率師攻匈奴西域王渾邪,王及厥眾萌咸相饹,率以軍糧接食,并將控弦萬有馀人,誅獟(音喬)駻(音悍),獲首虜八千馀級,降異國之王三十二人,戰(zhàn)士不離傷,十萬之眾咸懷集服,仍與之勞,爰及河塞,庶幾無患,幸既永綏矣。以千七百戶益封驃騎將軍。”
河西之戰(zhàn)取得全勝之后,漢軍進據(jù)至祁連山一帶。至此,漢朝通往西域的大門終于打開,實現(xiàn)了“張中國之左掖,斷匈奴之右臂”的既定目標(biāo),一下子豁然開朗。
西漢與匈奴之戰(zhàn)示意圖
而匈奴方面,則是哀聲一片。失去河南地后,繼之又在河西失去這一水草豐美走廊,只得黯然退回祁連、焉支山脈以北地區(qū)。為此,當(dāng)時匈奴哀歌道:
“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確實,對匈奴人來說 ,失河套地區(qū)、河西走廊這二處大牧場,后果異常嚴重,使得匈奴的牲畜、人口數(shù)量大為減少。從歷史地理學(xué)、氣候?qū)W角度看,漢軍的步步進逼,壓迫得匈奴部落的生存空間退縮到年降水量15英寸一線以北苦寒之地,確實壓力巨大。